两天时间虽然很短,但足以让一些事情发生很深的变化。
韩天欲广发英雄帖,着急天下武林同道聚会,在聚会上说出的事情引起了一阵涌动的暗潮。大家背地里互相串联,开始蠢蠢欲动。
不过,这一次的事情不像二十年前。
武林盟主虽然有点权力,但是也被极大地削弱,所以纷争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境地。
不过仍然少不了利益与利益的交换,少不得盟誓、妥协、结盟,种种复杂的关系。
这也是韩天欲想要看到的。
四盘山下,一座院落之中,住着天合会的二当家傅天川和他的儿子傅平。
这一段时间,傅天川也少不得东奔西走,联络关系。
毕竟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,利益也着实丰厚,由不得他不动心。
只要那天合会想要发展壮大,想要武林称雄,就要在这件事情上努力一下。
做好了,会得到巨大的收益,就算做砸了,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。
“爹。”一天忙碌之后,傅天川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,一边的傅平端过来一碗白粥,“爹,您实在是太辛苦了。孩儿知道您劳累了一天,出去和那些人应酬,肚子里肯定油腻的很,所以吩咐厨房煮了一碗白粥,您老人家喝一点清清肠胃。”
“谢谢平儿了!”傅天川欣慰地一笑,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傅平的肩头,“平儿,也辛苦你了。”
“爹,孩儿哪里有爹爹你东奔西走的辛苦。”傅平叹了口气,“那位国师大人这次也不知道是打着什么主意,只是一个上午就搞得人心惶惶。现在这四盘山下都已经乱了,只要是能在武林中排的上号的门派都到处奔走,为的就是能在那长老会里得到一个职位。”
“所以说那位国师大人高明啊!”傅天川轻轻赞叹了一句,“只是这么一个武林大会就把天下武林变成了这个样子。啧啧,怪不得能够成为当今国师,掌控诺大的权柄!只凭这一手就不得了啊。”
“爹爹说的是。”傅平也轻轻点了点头,“那位国师实在是厉害,这武林大会虽然看似处处为天下武林着想,可是仔细一想,只要有了这个武林大会,官府要省却多少力气啊!以前各个门派之间虽有联系,却也谈不上密切,大家你干你的,我干我的,谁也干涉不了谁。可现在倒好,一个武林大会,就把所有人都囊入其中,官府再有什么事情的话,只需要直接向武林大会传达,然后由武林大会负责执行就可以了。啧啧,这样一来,这天下武林中人,有哪个能够逃得出那官府的手心?”
“就算知道如此又如何?”傅天川苦笑了一声,“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,这武林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得出来。要知道所谓的武林中人,虽然一提起官府就咬牙切齿,好似与之不共戴天。可实际上?只要是数得上的大门派,不管是白道黑道,多多少少都与官府有些牵扯。”
“平儿,要知道这个世上最大的门派就是朝廷,只要这个朝廷不垮台,我们所有人都只能看着他的脸色行事,逃不开也躲不掉,甚至也没有人想躲。只要和朝廷扯上关系,往往就意味着巨大的利益。我们是江湖人物,可没有利益的话,谁又愿意来混这个江湖?侠客,侠客,不到危难之际哪能看出哪一个真正的大侠?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的人罢了!这一次那位国师大人就是看准了这点,拿出了这个章程,让所有人都看到其中的好处,让所有人也看到官府的态度。你进了这武林大会,你好我好大家好,你要是不进,自然也有其他的东西给你。可那时候,就不是好处了。”
“这个武林大会,原来一个把我们圈养起来的笼子啊!”傅平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就算是笼子又如何?好歹走进来还有一口草吃。”傅天川苦笑了一声,“我们这些混江湖的不就是为了那一口草才混江湖的吗?”
“呵呵,傅会主说的好啊。混江湖的,不就是为了那一口草吗?”就在这时,两个人的房门之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。
“谁!”傅天川和傅平同时一惊!
要说两个人的武功都不低,足以迈入江湖之中一流高手的境界。
可是他们竟然没有发觉有人站在门外,偷听他们二人的交谈,而且也不知道这个人听了多久。
傅天川不愧是老江湖了,第一时间就吹灭了屋子里的油灯。
“呵呵,两位,不必紧张。”门外那人低笑了一声,房门无声无息地向两边打开,在月光之下,一个人就站立在门外。
屋中漆黑一片,那人也不进屋,只是站在门外随手一抖手中的拂尘。
一阵阴风吹过,原本已经被熄灭的油灯忽然之间又被点亮。
灯光下,露出了傅家父子惊愕的面孔。
“呵呵,傅会主,客人来了就灭灯,这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?”韩天欲笑吟吟地迈过门槛,“原来是国师莅临啊!”傅天川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,脸上只是微微一变色,就换了一副样子,似乎还有几分惊喜,就好像真的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。
“来来来,国师,快快请坐。”傅天川哈哈笑道,“不知国师深夜来访,未曾远迎,失敬,失敬啊!”
“呵呵,傅会主不愧是出了名的老狐狸,滑不溜手啊!”韩天欲微微一笑,坐到了一张椅子上,“以前还以为江湖传言多有失实之处,现在看来,那江湖传言和真正的傅会主比起来,还差了些许。”
“国师这话说的,那些谣言不过是群江湖中人信口胡言的,当不得真,当不得真!”傅天川干笑了一声,“这些江湖汉子没读过什么书,说起话来胡言乱语的,国师可千万不要相信呀!”
“当真是胡言乱语吗?”韩天欲微微一笑,轻轻摇了摇头,“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,可是眼见为实,耳听为虚。今天见了傅会主这尊真神,那江湖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,我心中可是有了些计较哦!”
“呵呵。”傅天川干笑了一声,不过他脸皮甚厚,也没看到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“国师,您今夜来访,不会是来专门跟我探讨这些江湖传言的吧?”傅天川说道,“国师您是贵人,这时候正应该是贵事缠身,这三更半夜的找我这个闲人说闲话,这可不像是仙长您应该干的事情。”
“哦?”韩天欲微微一笑,“那副会主您说,我这个国师应该做什么才对呢?”
“国师嘛!自然是要做大事喽!”傅天川一笑,“比如说,像这一次的武林大会,场面搞得这么大,国师大人应该把注意力关注到这上面才对。”
“傅会主说的不错。”韩天欲点了点头,“贫道的确是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这次武林大会上,所以,这不就找上门来了么。怎么?傅会主不欢迎我吗?”
“哪能呢!”傅天川满脸的堆笑,“国师大人能够亲自莅临,那是我等的荣幸。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,哪里还会不欢迎?”
“可是我怎么就没看出傅会主有欢迎的意思呢?”韩天欲哈哈大笑,“我看会主您的脸色似乎都有些变了。”
“不是,不是。”傅天川连忙摇摇头,“我这是在想,国师到我这里来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情。”
“呵呵,这个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,而人之所以聪明,就是因为他想得太多。”韩天欲淡淡一笑,“但是哪怕是再聪明的人,也不可能把每件事情想明白,所以说有时候想得太多并不见得是好事。”
韩天欲一句话说完,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枯黄的油灯之下,韩天欲和傅天川静静的坐在那里,谁也不曾说话。
突然之间,韩天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傅天川身后的傅平,微微一笑,“傅会主,站在您身后的,就是您的儿子吧。”
傅天川微微一楞,连忙说道:“不错,正是犬子。”他掉过头来,对着傅平说了一句,“平儿,还不快来见过国师。”
傅平连忙上前一步,向韩天欲抱拳行礼,口中说道:“在下傅平,见过国师。”
“不错,不错。”韩天欲轻轻点了点头,“果然是虎父无犬子,贵公子少年英雄,骨骼惊奇,不但是练武的好苗子,而且看样子在这权谋变化之上,也得了你几分真传。不错,不错,当真是不错!”
“国师谬赞了。”傅天川虽然口中说的客气,可是言语之间已经带了几分得色,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很满意。
“算不得谬赞,我这是实话实说。”韩天欲张口打了个哈哈,“只是不知傅会主您舍不舍得把这个儿子让出来,让他做点事情呢?”
“做点事情?”傅天川眉头一皱,“不知国师说的是什么事情?”
“也算不得什么大事。”韩天欲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,淡淡一笑,“贫道是想让贵公子来当这个武林盟主,不知傅会主您舍不舍得。”
“什么!”傅天川猛地站起身来,因为用力过猛,险些将桌子撞翻,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,一只手扶住桌子,愕然问道:“国师,您刚刚说什么?”
“我说……”韩天欲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贫道有心让贵公子来当这个武林盟主,不知道傅会主是否舍得!”